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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秋】少爷与护卫4

【冰秋】少爷与护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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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数日,雨下个不停。

不过惊扰了行人,却闹不到安坐的。

沈清秋摩挲着下巴,觉得事情有点偏了。

他之前依稀听见了洛冰河说的话,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小子大概是从没有过关于做人家护卫的经验,把握不好度。正想着是不是该找个人带带他,那头就来了人。

小厮递给他一封来自朝堂族人的书信,沈清秋拆开,一眼就扫到了尾。

一张轻飘飘的纸,在横竖弯钩的笔画里吸饱了墨汁,捧在手里,仿若重愈千斤。

“时逢洪灾,多地决堤,势必牵连颇多,望族中一切安好。”

自古以来,时代耕种的农民都是靠天吃饭,几乎来年的指望全在秋收。

可这种几乎看运道的事情,又哪能次次如愿?

像沈清秋少年的时候,就遇到过一次,可谓是真真切切的见到了无数人的家破人亡,惨烈的哀嚎围着他萦绕了十来年,依旧无法散去。

一场可见的灾难,在悄无声息中上演。

沈清秋的消息来得比大多数人都要快,而他的反应也可称之为典范。

他打发出去两批人,一批去尽力弄清楚“多地”指的是哪个多地,另一批,则在正式公文下来之前,乔装打扮了一番,去各个粮店,以高价悄悄买入尽可能多的粮食。

可那也不过是求个心安,最多还有短短几日,民众就会知晓这已经无法压抑的噩耗,平静的日子屈指可数。

沈清秋扶着窗想,再过一段时间,这富庶之地,怕是要迎来大批难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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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出现洪水的地区,就同他们比邻而居,上面那位大怒,接连砍了罢了好几个知情不报的官员,才算压了,同时下令,把灾民分批迁移,其中的一部分向南,而那恰好便是他们所在的地方。

虽然早有准备,可沈清秋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感慨,像他们这样的地方,与京城相距不远,住的人还都是以商户居多,每年那些有野心的家伙都卯足了劲的在各种地方想在那位面前挂名,于是,需要人的时候,基本都会想起这里,总之好事没有,坏事跑不了。

同样的,沈氏一门有许多出仕弟子,所以像朝堂需要呼应的时候,都是首当其冲的。

所幸,难民不多,也远远不到饱和的地步,无家可归的人们寻找着依身之所。

当地富有余力的大户,已经准备好布施,排好队,一人一碗粥,虽然是稀的,可也是热的。

污糟糟的其中,或许有人是曾经的富裕之家,有人是落魄的小人物,可在这一刻,他们都会为了一口热的流尽满腔的苦泪。

可笑的等级划分都是由自己订下的,而在强压之前,皆是废纸一刀。

佛祖常念的“众生平等”大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体现了。

与此同时,沈清秋坐在书房,翻阅着洛冰河送来的记录,不由得松口气。

虽然有数不尽的理由压在他身上,可骨子里的天平本就倾向于此。

沈清秋抬头望着站在他面前的洛冰河道:“这段时间怕是衙门会管不过来,你去带队人,没事去晃晃。”说完他自己顿了一下,想了想,“特别是布施的地方和医馆,当心别让人钻了空子。”

洛冰河垂手应了,并不多话。

沈清秋看他这样倒是有些讶异,这厮平日里话多的烦人,怎今天安静的像被人捏住了喉咙,“怎么了?”

洛冰河道:“我……”他稍稍整理了下思绪,“我听说,城外有个女人,为了给孩子多要口吃的,把自己卖到青楼了。”

沈清秋:“……”

洛冰河:“可惜,不管这个女人理由多么伟大,这样的结果是最不能令人接受的。”

沈清秋一时间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干巴巴的,“我以为像你这样依仗刀剑过日子的人已经习惯了的。”话一出口,他便晓得说错了话,正考虑补救措施时,洛冰河自己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像这样的事情永远都无法习惯。”

“他们度日如年,而又朝不保夕,却咬着牙都要活下去,为什么呢?”他喃喃自语道。

这个问题,沈清秋同样无法给予回答,只得猜测道:“大约是有无论如何都要继续完成的事吧。”

洛冰河一愣便笑了,眉眼弯弯,看着沈清秋道了句,“是。”

天大地大,只需有口吃的,有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一连十来天,日头依旧不舍露脸,但好歹蔽日的乌云已经散去。

而随着阴霾消逝的,还有布施的人家。

纵使不是每天布施,可也架不住人多,许多人家就只剩下了保底的粮食。

于是沈清秋大手一挥,接下了烂摊子,开了沈家的粮仓。

本是一派大好的前景,但人的劣根性是存于骨子中的,人一多,就乱了。

原来难民被布施的人家分成好几波,分散于各个地方,而如今,牵引的甜头没了,危机感使他们开始抱团集中,失去过一切的人,总是会害怕自己被再次抛弃。

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爆发,以要命的速度传播,甚至即将与灾难发生时一样的恐惧,这里收留了我们,那怎么能半途而废的停止帮助?

理所当然的,粮店就成了一块肥肉。

很快,不过刚刚入夜,印着“沈”字小旗下并不结实的木门就被踢开,破了一个大洞后被人丢在路旁,只剩下一把玩好的锁与它相依。

住在楼上的店主给这吵闹声惊动,匆忙间,就披了外衣提提踏踏的下楼,“你们做什么??”他大声吼道。

领头的是个中年男子,消瘦的双目都有些凹陷了,却丝毫不惧怕已经两鬓有些发白的店主,“我们来要粮食。”

店主当即摆手,“我这里店小,早就没了,你们去别处吧。”

中年男子不吃这套,上前就把店主制住,直接示意身后的人去搜,“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洪灾我们可都还记着,你们不给活路,那大家都别活。”见过死亡的人,比任何人都更加惜命,他们不管不顾的从别人手里抢来所有能活下去的办法。

店主看着那些可以称得上街坊邻里的人一个接一个涌进自己的家,他发了疯一样的挣扎,但令人绝望的沟壑从一开始就在。

入侵者都是青壮男子,他们砸开锁,撬开门,拖着扛着一袋袋米,发出巨大的声响,一开始脸上的不安慢慢被急躁代替,他们等着前头的人,如同不识饥饱的孩童,我需要更多的,更多的。

每个人抱着这样的念头,楼上传来轻轻的啜泣,声音的主人被他的母亲抱在怀里一遍遍哄着,只是没人注意到。

在沈府的施压下,事情结束时的三炷香后,主事者就被押赴公堂,可毕竟法不责众,又能怎样去把失去的东西一点点都带回来呢?

沈清秋看着面前老泪纵横的老人,也只能让小厮领下去安置,当一只老虎被绵羊挑衅,大不了回头咬一口,可若是一群蚂蚁呢?

他慢慢踱步到院子,看着水池里养的金鱼,接过小厮递上来的鱼食,一点点撒下,沈清秋依着往日的习惯适量的丢。

小小的食物漂在水面,引诱着鱼儿从水底跃出,一口吞食。

他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第一次撒的多了之后,这些无忧无虑的金鱼几乎都死了,一个个皆是胀饱了肚子,使得自己伤心了许久。

不识饥饱的除了不懂事的孩子以外,还有这样的鱼,若是没人庇护,贪得无厌总是会以悲剧收场。

恶劣的事件最终被压下,脆弱的平衡被维持在一个微妙的点,只要轻轻一吹就会被破坏,两个不同的大型群体,注定不能共存于一方小小的天地中,秩序渐渐脱离掌控,开始崩坏。

一来二去的,双方都带了怨气,一时间,纷争不断,衙役也疲于奔命。

迫于无奈,仅剩的人家只能把施粥的地点拉得很开,才算勉强稳住了。

想也晓得,来势汹汹的矛盾肯定不是什么巧合,蹩脚的时机和不入流的手段。

这口气,别人能忍,可洛冰河不行,他只是惯于伪装自己,才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向来都不是什么善茬,更何况这次被触及的还不是一般的地方。

他自发而动,借着出行方便,用糖果哄骗了几个小眼线,混进了去,叫他们看着其他人的动向。

结果,对方也根本就没想掩饰,才花了几天时间,就基本确定了人。

秋家的大少爷,秋剪罗。

洛冰河得了信,感觉有些头疼,瞬间没了方向。

他晓得这两家人之间都不待见对方,可是忌讳颇深,又不得而知缘由逼的他束缚了手脚。

回到府中,洛冰河看见沈清秋对他招手,“跟我去个地方吧。”

洛冰河道:“去哪?”

沈清秋道:“秋府。”

洛冰河再问:“为何?”

沈清秋狡黠一笑,“你不都知道了吗?”

洛冰河一愣,反应过来后就觉得想笑。这家伙比谁都清楚,却由于慵懒的性子,习惯了睁只眼闭只眼,但总不会让自己真的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弯下腰凑近了沈清秋,直到两人呼吸交错,方才开口,“是。”

沈清秋坐在凳子上,被他用身体堵住了,潜意识里觉得不妙,便伸手直接把人推开。

洛冰河也没真想如何,就顺势退了去,沈清秋哗的一下站起身,强行若无其事的理了一下衣服,“去,安排马车,现在就出发吧。”

洛冰河应着,就去准备了。

路不远,沈清秋就只点了四个护卫随从,洛冰河一个贴身,另外三个散开来。

因为顾及沈清秋身体受不了,马车行驶的很慢,一步一个脚印。

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两人离得很近,洛冰河能听见车里的各种响动,每听到一次,脑海里就会顺势浮现里面的场景。

这时,车内传来一声轻咳,洛冰河心里一慌,莫不是又觉得不舒服了?还好,没等他做出什么举动,那厢就道:“你知道为何我们与秋家向来不和吗?”

真是瞌睡了就送枕头,洛冰河道:“我怕随意打探会被你打板子撵出去。”

沈清秋被他这一提,就想起了先头的事情,哼了一声,“就凭你这胆子,我倒还真没看出来。”

他向后退了退,靠着车厢,手搁在腿上一敲一敲的,“这秋家,原本有一嫡女,被视为掌上明珠,从小娇惯着长大,受尽了宠爱,可惜却在十二岁时就夭了,而这姑娘有个痨病鬼的未婚夫婿,大定才下了没多久,于是全家人在悲痛之余,都认为是那个丈夫命太硬,克死的姑娘,而那小姐的胞兄是为之最。”

讲到这种程度,那几个人物自然也就对的上了,不过洛冰河比较在意另一个问题,“既是受尽宠爱,又为何要那么早就下定?”

车内的沈清秋没料到他会问这种问题,顿了一下,半响才艰难的开口,“是那姑娘之前不经意见到过她的未婚夫,还是一见钟情,回去哀求父母,才得偿所愿的。”

洛冰河拖长了声,“哦”了一下,就不再说话。

沈清秋虽不知为何,但也不能让气氛尴尬着,就尝试挽救了一下,“其实这还真是个意外,人海茫茫,擦肩而过的人何其之多,着实想不到还会有这……这么奔放的女子。”

洛冰河噗嗤一下就笑了,“我又没问你什么。”

沈清秋:……

这回换了洛冰河死命往回掰扯,“那这次你就是要去见这位胞兄?”

沈清秋摇摇头,而又意识到外边的人看不见,又道了句“不是的,我们直接去见家主。”

洛冰河惊了,“告状?”

沈清秋不以为意,“我又不好代为管教,就直接找能压他一头的人,不是正好吗?”

洛冰河本就聪明,一时惊奇不过只是被这法子吓住了,很快就会过味儿来,这件事说起来好像还真是自家底气足些。

洛冰河又问:“那么秋家谣传命硬的事情……”

沈清秋语气中透露出无所畏惧的样子,“那时候我父亲还在,哪里克的到他家去?当然不会有人信。”

洛冰河得了答案,应了一声,就不再开口。

一路无话。

马车畅行无阻,直接到了二门处,沈清秋被洛冰河搀扶着下来,车夫在外头候着,护卫则是被引入另一个厅。

沈清秋不由得皱眉,护卫的忠心不用抱有疑虑,主人不下令,便不会离开。

他正想摆手示意,洛冰河就抢先一步,把自己的佩剑塞到了引路的大管事手里,笑眯眯的道:“我家主子娇气得紧,若是没有熟悉他的人在身边服侍,就会很不舒服。”

突然被这么形容的沈清秋:……

那管事大约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一时间愣住了,不过也没多考虑,就带着两人一道进去了。

厅内,一中年男子早已等候多时。

那人并没有开口招呼,只做没见到的样子,沈清秋也不多话,躬身请了安,就直接走到一把椅子前,洛冰河见了,几步跟上去,先行拉开椅子,再退到斜后方,默默站着,不过离沈清秋只有两步之遥。

沈清秋看着他这熟练的样子,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缺了什么部件,像是快残了一般。

他想着:这厮之前是不是真干过什么侍候人的差事。

直到这时,对面的主人才说了话,“沈贤侄,今儿个怎来了?”

沈清秋腹诽道:明明前头就递了拜帖的,你还不晓得我为何来吗?

沈清秋收回胡思乱想,也不管对方绵里藏针,就一股脑的把要说的全摊开了,一脸的纠结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晚辈家让铺子叫人给抢了,”他顿了顿,“还有些嘴碎的家伙传出一些谣言……”

中年男子,应该说是秋老爷揉揉额角,端起茶盏浅浅的喝了一口,“此事是你受了委屈,放心,总归不会叫你受无妄之灾。”

沈清秋规规矩矩的坐着,“其实本不应该来麻烦您,只是……现在时机不一般。”

这确实是没办法,因为曾经有过定亲的事情,两家差点结为姻亲,被绑上了一条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至少在外人眼中还是一体的,像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哪一方被动,终究是冒着破裂的风险。

接下来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客套寒暄之后,秋老爷就很快端茶送了客。

出了门,洛冰河悄悄在沈清秋耳畔低语,“刚刚那屋顶有人,一开始就在。”

沈清秋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并不在意,府内的护卫蹲个房顶委实算不得什么,就只说眼前这个自家的,府上各个地方早就被他摸透了。

沈清秋揉了一下肩,即使是慢行的马车也还是避免不了颠簸,坐了一会儿就让人各种地方感到酸软无力,还是尽快回家吧。

波澜不惊的回程路,结果还是只能存于心中。

走出没多远,前方就一阵阵熙熙攘攘的吵闹,恰好堵在了他们必须经过的地方,沈清秋被吵的头疼,遣了洛冰河去瞧瞧。

他点点头,随即就将另外三人召回,待在马车边,自己往前去了。

未曾想,还没离开多远,就有人高声大喊,“我看就是那些有钱人要屯粮,到时候高价卖了,哪里会便宜我们??”此话一出,引来争相附和。

有个难民孩子看见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在单薄的记忆里,能乘坐这样马车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虽然还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这个形容一定不是什么好词,每次父母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是不太好的。

大人们说,他们现在过的那么苦,也都是因为那些“非富即贵”的家伙不愿上报,不愿分粮食给他们吃。

小小的孩子心里已经被埋下根源。

那么坐在马车上的人一定是坏人吧,他这么想。

于是,他大吼:“就是马车上的人不给我们粮食!”

当然,他哪里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人们立即调转枪头,朝那里冲去,没人在意是谁喊的,也没人在乎这只是孩子的话语。

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人民也不是真的愚昧,他们更加需要的是发泄和打破平衡的点。

洛冰河瞬间转向往回跑,却被拥挤的人潮堵的进退不得。

这一刻,时间被无限制的延长,沈清秋透过不严实的帘子,看清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惊慌,愤恨以及焦急。
 
尽忠职守的三名护卫,死死守住马车,用刀鞘去击打失去理智的难民。

沈清秋突然想起四个字,蚍蜉撼树。

虽然扎根于地底的树木不容易倾倒,可同样也被限制,若是碰到如海潮一般的汹涌,也不存在退路,它真的能存活吗?

专门用于城内出行的马车,配的都是练过的马,除非是缰绳抽打,不然就算是在耳边敲锣鼓都不会动。

沈清秋在原地,看着洛冰河往这里狂奔而来,一张薄唇开合到最大,反反复复在吼些什么,他没能听清。纷乱的周围,遥远的记忆踏过漫长的岁月而来,一副被掩埋许久的面孔,冲开了奔流的长河,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沈清秋一把握住,在手中的水流尽前,所有的眉眼进行重叠,汇聚成一个人。

沈清秋想说些什么,刚张开嘴,无数的疼痛就从四面八方包裹住了他,接着,一片黑暗的幕布降下,掩盖了闹剧,把唯一的阒静还给了他的主角。

时间重新开始流逝,永恒的瞬间遗失在刹那。

嘘,拖欠的东西,都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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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关于文中提及的事情全都是臆想,请不要太考究(跪)

好像没能写出我想要的那种感觉(果然是我太弱了吗)

emmmm最近三次元的事情有点多,更新会很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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