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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秋】少爷与护卫6

【冰秋】少爷与护卫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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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一点点睁开眼,还没等看清周围,就见到所有东西都直打转,立马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难受的反胃。

身边一直守着的人似乎是一直盯着他的,很快就反应过来,伸手遮了他的眼,“别睁开了,再躺会儿吧。”

沈清秋在一阵耳鸣中勉强听清了那人的声音,便随他去了,“……发生什么事了?”

洛冰河没收回自己的手,就这么放在对方眼上,另一只手虚环住沈清秋的肩,将他半抱而起,靠着大迎枕,还送来杯茶,抵在他唇边。

沈清秋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乖乖就着对方的手,将水喝了个干净。

洛冰河做完这些,才不慌不忙的翻过他的右手,在手心上写字,“我们之前遇到了灾民的围堵,你磕到了头,已经睡了两日,其他人都没事,那些挑事儿的人都在衙门呢。”

沈清秋强撑着听了两句,又在一阵头晕目眩中睡了过去,他一直没有睁开眼,也就错过了身边那人布满血丝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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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个不停,位于下方的庄稼地已经失去了它几个月来的成果,产出的食物被泡的稀烂。

幸存者自发组织着上山避难,好容易在洪水中求得一线生机的人,再次绞尽脑汁,妄图找到机会活下去。

一个差不多十岁大的孩子抱着偷来的食物快速奔跑着,小小的脚丫一步步踏在地上,陷进土里,被带起飞溅的泥泞,染在纤细的脚腕上,它的主人不管不顾,小小的身子不断穿梭在林间。

一路疾行,小孩已经把道路记得烂熟于心,直至一处不扎眼的偏僻小洞穴,才停下,在入口处,顺顺气息,往里走去。

洞穴不深,外头的光顺着打过来的方向,照亮了大半个藏身之所,“我找到了吃的。”他边走边说。

而回应的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孩子立刻放下食物,朝那里跑去,在目力所及的范围,有一个少年侧卧在地上,左手撑地,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借此压抑着不适。

孩子轻轻扶起少年,让他半靠在旁边的石头上,入手依旧是一片滚烫的体温。

他刚想开口,就被那少年截了去,“你去哪儿了,冰河?”

被称为冰河的孩子拿来水,慢慢喂少年喝下,轻声道:“我去找吃的去了。”

少年——应该说是沈清秋——当然明白所谓的“找”吃的,究竟是怎样的方法,可孱弱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让他去深究这本不应该是七八岁小孩该做的事情了,他上下扫视了一番对方,挑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没事吧?”

洛冰河摇摇头,反手抚上沈清秋的额,“你还在发热,怎么办?”

沈清秋眯眯眼,对方微凉的手背恰好压下了他体内的难捱,本能的,沈清秋在洛冰河抽手离开之前,抬手攥住了,顺势按在原地。

洛冰河一愣,却没有抽回,就是眼神不住的飘忽。

沈清秋没注意,想了想,拖着沙哑的嗓子道:“下次别去了,就在这儿摘些野果子吧。”

洛冰河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他明白之前自己的话就是张纸窗户,脆弱不堪的完整,就算不捅破,也能为在外窥视的人忠实的透着内部传出的光线,更何况,还是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下呢?

洛冰河低下头,“那你怎么办?你还病着。”

沈清秋笑笑,“不打紧的,我比你大,当然也要比你厉害啊。”

年纪尚小的洛冰河沉默不语,抬起了另一只手,罩住了沈清秋的眼,喃喃道:“你再睡一会儿吧。”

沈清秋刚说了一句,我比你厉害,就被轻易的制住了,心里难免有些波澜,他试着偏头挣开禁锢,不成想,那小子还就不放开了。

几息的时间过去,这场无声的角逐,以沈清秋放弃作为完结,年长者退了一步,伸手抓了对方的一角衣摆,才重新沉沉睡去。

这小子长大之后肯定没人喜欢。他闭着眼下了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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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从梦魇处脱身,已是第二天,沈清秋迷茫间并没有看见原先守着他的人,下意识松了口气。

他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手指正好碰到了缠在头上的布条。

真实的触感不同于飘渺的梦境,拉回了还在虚无中的神识。

沈清秋长出一口气,忍耐着尖锐的头疼和其他的各种不适,他知道那两段乱七八糟的梦境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

当年随师尊下山云游的记忆对他来说一直是模糊的,只是约莫记得去过哪里,有发生过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和最后重病被师尊带回去好生养老许久,其他一概记不得了。

他曾经问过师尊,师尊也就是含糊的解释,说应该是因为病得太重,才忘了些事。

谁也不是傻子,这种话自然骗不了人,但沈清秋是个不愿意去想太多的人,加上这位师尊前前后后养了自己好些年,几乎就是在他眼前长大的,也就一直没深究。

但是现在不免有些抱怨,债主找上门了,他还两眼一抹黑的无知无觉。

房门传来“吱呀”一声轻响,沈清秋下意识偏过头去看,结果把自己疼的轻哼一声。

洛冰河反手关上门,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床前,拿起放在小茶几上的瓶子,滴了几滴到手里,慢慢给沈清秋按穴位,“大夫说,头疼要再过几日才能好,这个药可以缓解一下,忍忍好吗?很快就好了。”

沈清秋动了动,放松了身体,睁开眼睛,任洛冰河在他头上按。

疼痛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在头晕目眩中欺骗它的载体,顺着不切实际的想法编造出一场只有自己相信的幻觉。

眼前的这个青年,那个时候不过是个还未到十岁的年纪,在跌跌撞撞的时候遭遇了大变。

他们相处的时间应该不会太短——孩子会本能选择自己信任的人,在那种人人自危的时刻,洛冰河没有跟着一同生活了多年的邻里,却一直陪着他——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没有带着这个孩子一起,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分开的?

梦境和现实想是两个互不干涉的领地,在每个孩子长大后就会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不由分说的劈开所有相连的点。

但是在清醒了多年以后,在一个微妙的时刻它们又猝不及防的重合了。

稀稀拉拉的雨声似乎还没停,眼前人的脸一点点褪去轮廓,成了稚嫩的样子,但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没变,爱唠叨又婆妈。

那么小一个人,当年他勾勾手指就跟上来的小跟班,说要保护的小徒弟,究竟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沈清秋这人一向没什么情怀,天性犯懒,除了那么几个熟透的人以外,常常戴个笑脸,连个波动都懒得给,只在心里腹诽。

但是这个人,硬生生的从他那一亩三分地中挖出了一星半点额愧疚,一股脑的抢走全淋在自己身上了。

可偏偏这人什么也不说,安安分分做个小护卫,大包大揽的扛了所有事务,像是专程来配他的一样,天生的劳碌命。

沈清秋抬手,覆在洛冰河手上,稀里糊涂的说了一句好多年前心里想的话,“这小子长大之后肯定没人喜欢。”

洛冰河浑身一紧,刚张了口,那人就又睡了过去。

等沈清秋好转,已经是三天后了,好容易能下床了,还被撞见的人急急忙忙扶回去。

沈清秋一脸漠然的想,再这样下去,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洛冰河不为所动,一本正经谨遵大夫在他昏迷之时下的的医嘱。

沈清秋被老妈子护卫下了禁足令,整日待在寝室里,房门不出,二门不见的,被连着守了几日,终于是忍不住了。

趁着洛冰河一个放松,不在跟前,就悄悄招手叫了小厮过来,“去拿个帽子来。”

说来确实是一言难尽,沈清秋这回恰好伤的头,还见了些血,大夫没办法,临时抵了回剃头匠,刮了他一小块头发,而这手艺也是真的生疏,一块坑坑洼洼的刺头,还扎手。

不过还好,大夫手稳,没再自己给伤患划拉几口子,不然旁边盯着的洛冰河就先拔剑当刀一般削人了,其实也就小小的一块,平时长发遮掩,倒也不怎么显得扎眼,就是会有凹陷的感觉。

沈清秋即使不太在意,但还是有些小疙瘩的,又懒得兴师动众叫人给自己打理一下,弄一弄,本着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就着披发直接上帽子一扣,被小厮搀扶着坐在外头的躺椅上晒太阳了。

洛冰河一进院门,就看见那位正在四仰八叉的半倚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让小厮打扇,还戴了顶不合时宜的帽子,差点就被气笑了。

他进门的时候带了点声音,隔的不远的众人自然是听到了的。

打扇的小厮默默退了两步,惹不起惹不起。

沈清秋本来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却发现好像变黑了,睁开眼一瞧,一高高的洛姓男子就直挺挺的戳在他面前,打下的影子几乎笼罩了他整个人。

洛冰河看他犯懒,就扶起沈清秋,慢慢往房里走,“累了吧,还没恢复就到处乱跑,也不叫人给你加件衣服,着凉了怎么办?”

沈清秋摘了帽子,“当年我穿个中衣都能听客栈老板娘掰扯半天,这算什么。”

洛冰河一僵,静默半响,才开口,“你想起来了?”

沈清秋瞧着他那个样子不由得心里一软,抬手摸摸洛冰河的发顶,“托这次撞了脑袋的福,算是想起来了一些,但还不完整,你跟我讲讲?”

洛冰河摇摇头,“没什么好讲的,就是你在镇上停留了两年半,之后便遇到了发大水,我父母没了,当时你师尊也不在,我们就一直在一起,某一天你突然不见了,想来应该是你师尊把你带走了吧,之后再碰面就是现在了。”

沈清秋显然不怎么满意这个回答,但看着洛冰河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不好多问,便自己上了床,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两天后,朝廷派下的赈灾粮终于磕磕绊绊的到了,压抑的气氛骤然一松,又咬着牙过了段时间,灾民大批回乡,上面下来一个新的官员,着手安排各项抚恤。

被猝不及防打断撕裂的生活重新上了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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